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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三篇

四七四 庵罗果本生谭

[菩萨=旃陀罗]

序分

此一本生谭是佛在祇园精舍时,对提婆达多所作之谈话。提婆达多自行吼啸:“予已成佛,沙门瞿昙既非吾师,亦非为指导者。”彼弃师尊之佛而离去。如是,彼失禅定,策划分裂僧团,渐次来至舍卫城。然,于迫近祇园精舍之间,大地张开大口,将彼吞入阿鼻地狱。

于是,比丘集于法堂,谈此语如花开放:“汝等法友!提婆达多弃师尊而去,招来大破灭,闻已出生于阿鼻地狱之中。”佛出于彼处问曰:“汝等比丘!汝等今有何语集于此处?”比丘白佛:“如是,如是。”佛言:“汝等比丘!彼非自今始,提婆达多前生亦弃师尊而去,至大破灭。”于是佛为说过去之事。

主分

昔日,梵与王于波罗奈都治国时,王之司祭一家为某种可怖之病1而全灭,唯有一子破防壁而逃出。彼赴得叉尸罗,于举世闻名某阿阇梨前学三吠陀及其他之知识,于学习终了后,彼为向诸国行脚,告别阿阇梨而出发,经过各地,来至某边国之城市。于彼近处有贱民旃陀罗族之大村,尔时,菩萨住此村中为一优秀之贤者,彼知获得季节外果物之咒文。彼于晨起担篮箕由村中出行而来至森林中所生一株庵罗树之处,彼立于距树七步之场所,唱念咒文,以一杯之水注往庵罗树上,于是朽叶由树脱落衍生新叶,花开散落庵罗成实,须臾果熟味美,有滋养分,恰似天界之果物由树落下。菩萨拾集尽欲食之,余者入满篮箕持归家中,彼卖此果以养妻子。

此青年婆罗门见摩诃萨得季节外之熟庵罗果卖之事,而自思惟:“彼能为此事,必为咒文之力。自己接近其人,亦欲学得世间无比之咒文。”于是,窥见摩诃萨得来庵罗果之方法,结果完全得知,然,彼不明咒文。于是,彼于摩诃萨尚未由森林归来之时,来至其家,故作不知问摩诃萨之妻曰:“师尊何往?”答曰:“前往森林。”彼立于其处,待摩诃萨之归来。不久,见菩萨归来,向前出迎,由其手接过担箕置于家中。摩诃萨善加观察后,突向其妻云:“此年轻男欲学咒文而来,然彼非正人,咒文决不附身。”而此青年亦自思惟:“予自于阿阇梨前为使役而习记咒文。”

如是,彼自尔时以来,于摩诃萨之家办种种之事,采薪、捣米、煮饭、洗面或洗足呈献所需之物。某日,摩诃萨向彼云:“幼徒!汝为我寻一载足之足架可耶?”然,别无足架,彼终夜而坐载摩诃萨之足于其腿上。其后,摩诃萨之妻产子时,彼则尽为办生产时一切之事。某日,彼女向摩诃萨云:“贵君!此青年生性尚好,而只望汝教咒文,我等得其为种种之事,彼能否使咒文附身姑且不论,望汝教彼。”摩诃萨:“甚善。”与以允诺教彼咒文,然后对彼云:“此为世所无比之咒文,依此汝可得莫大之财宝,且名声高闻于世。然王与王之大臣问汝,何人为汝之师:汝且勿隐匿予名,何以故?若以言于旃陀罗门下被教之咒文为耻而言以大家婆罗门为师尊之语,则此咒文之效力将永久消失。”彼云:“予如何能匿贵君之名,无论何人询问,予必云由贵君所教。”彼如斯作答,与摩诃萨告别,离贱民旃陀罗之村而去。途中谙诵咒文,不久入来波罗奈之都。于是,彼依法卖庵罗果成莫大之富。

某日,王苑之园长由彼之手中买取庵罗果,献之与王。王食后问曰:“汝由何处得来如此美好之庵罗果?”大臣:“大王!一青年持卖季节外之庵罗果,予从彼者得来。”王:“如是,尔后使彼向此处持庵罗果来,汝可转告于彼。”园长如命而行。自此以来,青年向宫廷持庵罗果来,而由王命彼为王近侍,于是,彼遂为王之用人,得数多之财宝,渐次搏得王之信赖。

某日,王向彼问曰:“青年!汝于季节之外,而由何处得来如此色泽香味俱佳之庵罗果?究竟为龙为金翅鸟为天人或为某何人所授与?抑或彼为依咒文之力?”青年:“大王!并无何人授我彼果,予有世无类比之咒文,予得庵罗果全依咒文之力。”王:“然则,何时予等希见汝之咒文之力?”青年:“甚善,大王!将使御览。”翌日,王与彼共同往王苑出发,王命:“且为一见。”彼应之,近于庵罗树所,离七步而立,唱诵咒文,向树注水,庵罗树如前所述之状,忽焉结果,庵罗果降下如大雷雨状。人人风靡振衣,拍手喝采。王食其果毕,与彼诸多之财宝,王续问:“青年!如此世间珍奇之咒文,由何人所教?”青年自思:“若自己答称由贱民旃陀罗前所教,为可耻之事,更使人人对己为恶口之言。予既已习得咒文,今已无失去之理,应语名声优者阿阇梨为宜。”如是,彼云虚言:“于得叉尸罗世间无双之阿阇梨之前所教。”彼如是云,将真之师尊弃去。尔时,咒文之力忽然消失。然何事亦不知之,王非常欣喜与彼共归城内。

而又于某日,王又欲食庵罗之果,至王苑坐于吉祥之石台上云:“青年!汝持庵罗果来。”彼云:“谨遵王命。”近于庵罗果树,立于离七步之所,而唱诵咒文,然,其咒文之力早已失去,尔时彼知消失之事,于是面赤立于其处。王自思惟:“彼于先前在扈从者等当中,取来庵罗果与予等,如厚云所赍之雨状,降下多数之庵罗果。然此次何故全然为固定之状而立,究竟是何缘因?”而问彼唱第一之偈:

    梵行者!汝尝为予赍庵罗    有大有小数甚多     婆罗门!然今持咒为唱诵    尔何不现一树实?

青年闻此自思:“若予云今日不能取得庵罗果,王必发怒,予须更为虚言相瞒为宜。”于是唱第二之偈:

    吾待宿曜善运行    刹那须臾今不适

    宿曜运行刹那适    数多庵罗果吾赍

王甚讶异:“先前此男就宿曜之运行未有一言,然此为如何之事耶?”于是唱次之二偈:

    宿曜运行尔未言    刹那须臾未尝告

    然须多赍庵罗果    色香味鲜彼果高

    婆罗门!尔尝以咒唱    树果多出现     然今不能结    尔行为真耶?

青年闻此自思:“以虚言瞒王已不可能。若自己语以真实,将被王命处刑,虽然如此亦宜,自己不能不语真实。”于是唱次之二偈:

    旃陀罗族授    我如法持咒

    且示咒之性    问者告名姓

    若有伪匿时    咒即弃尔去

    人王今问我    我为邪心覆

    伪称婆罗门    教我受此咒

    今咒已失去    吾身泣悲哀

王闻此曰:“此恶人奴,对如此之宝而不注重,对此不能再入手之宝而言,于生来之高下,有何价值?”于是王怒而唱以下之偈:

    蓖麻树与纴婆树    肉色花树任何树

    索蜜之人得见蜜    于彼则为最上树

    刹帝利与婆罗门    吠舍首陀旃陀罗

    补羯婆与任何族    受法之人为最上

    持杖持笞与痛击    打此卑贱居心者

    辛苦得来无类宝    自负自慢自失之

王之臣下等如命对彼施行责罚。王曰:“汝速往前之师尊之所谢罪,若能再得咒文之时,可反回此处,若不得时,断然不许向此方位前来。”于是,将彼放逐。

彼已无依赖之处:“除师尊之外,自己已为无依赖前往何处之身。前往师前谢罪,而再度请求授与咒文。”彼为悲痛所遮蔽,往师之村。摩诃萨见彼前来,对其妻云:“汝观,彼不良者失去咒文,又复前来。”彼来至摩诃萨之所,向师问候,坐于一方。师问:“如何又复前来?”“师尊!予为虚言,为弃师而去,招大破灭。”彼如是言,向师逐一语破诫之事,再请教以咒文而唱偈云:

一〇

    恰思为平地    步入窟穴中

    大树根已朽    成孔落其中

    远观如为绳    近见有黑蛇

    如盲不见光    前行踏入火

    如斯我对师    已犯倾踬罪

    智慧师教我    失咒持重信

于是阿阇梨云:“汝为何言,若盲人豫为指示,则注意坑穴而行,予于先前,对汝亦曾指示,今何为而有颜来至予所?”于是唱次之偈:

一一

    如法授尔咒    尔亦如法受

    诚心示咒性    如法不离咒

一二

    汝痴者!辛苦得来咒    今世人难得     汝无智!渐得维生计    妄语实尽失

一三

    愚迷忘恩者    虚伪不自制

    吾不授斯人    如是之尊咒

    咒由何处来    速去!尔为吾不快

如是,彼为阿阇梨所逐。彼思:“自己已无何生趣。”于是,进入森林,哀痛而死。

结分

佛述此法语后,佛言:“汝等比丘!彼非自今始,提婆达多前生即弃师而去,如是至大破灭。”于是,佛为作本生今昔之结语:“尔时忘恩之青年是提婆达多,王是阿难,贱民旃陀罗者(阿阇梨)即是我。”

注 1 可怖之病(Ahivatakaroga),直译为“蛇风病”,一般认为由毒蛇呼气而起者。罹此病之家,由防壁围绕,防病蔓延或防止病情恶化。

四七五 攀达纳树本生谭

[菩萨=树神]

序分

此一本生谭是佛在卢奚多河河岸时,对一族人等之争论所作之谈话。此一事情于鸠那罗本生谭[第五三六]中将为详说。尔时,佛于诸人之前言曰:“大王!”而为作以下之故事。

主分

昔日,梵与王于波罗奈都治国时,其市外有木工以作马车为生计。

尔时,雪山地方有攀达纳之大树,有一黑狮子为获取猎物,往其树之根前横卧。某日,一阵大风吹起,吹打其树,落下枯枝于狮子肩上,彼之肩稍有伤损。狮子惊惧飞起跳跃,顾向后方,眺望彼所来之路,无何发现。“他之狮虎未来追奔于己之后,此必为此树所栖之树神不能容我寝于此处。甚善,予将记忆此事。”彼格外之震怒,击打大树云:“予未食汝树之一叶,未害汝树之一枝,汝忍他兽之来,而只不容于我,我究有何过?汝且待二三日,汝树将连根拔起切割为碎块。”彼如是胁迫树神,探索他人而去。

尔时,彼婆罗门出身之木工与二三人共同探索作马车之木材,曳车偶然来至今之场所之边,彼于某处置车,手执劈刀与斧,物色适当之树木,彼恰近于攀达纳树,运步前来。黑狮子见彼,低声自语:“今日得见予敌人之背后,须有所作为。”彼于攀达纳树根之处等待。木工各处眺望,由攀达纳树近处向远离之处而行,狮子自思:“予于彼未往过之前,与彼谈话。”于是唱第一之偈:

    尔手持斧男    深入森林中

    吾问汝语我    汝欲伐何材?

木工闻此语自思:“此实珍奇之事,兽类而为人之语言,此未曾见之事,亦未曾闻之事,此物必知作马车之上好材料。如此甚善,予将问之。”而唱第二之偈:

    由林入林尔兽王    彷徨平地非平地

    汝今语我我问汝    坚适车轮如何材?

狮子闻此,私自窃笑:“今可善达自己之望。”于是,唱第三之偈:

    既非娑罗树    亦非竭地罗

    阿沙于那非    而况树达瓦

    有树攀达纳    坚材适车轮

木工闻之甚喜:“幸得今日入森林,有兽教予马车之适材。确甚得宜。”而问狮子唱第四之偈:

    叶为如何状    其干为如何

    吾问汝语我    可知攀达纳

狮子示此,唱次之二偈:

    树枝垂而屈    然而并非折

    树名攀达纳    吾曾立其下

    车辐与毂轴    所有车之辋

    一切适尔用    攀达纳皆具

狮子如斯教后,莞薾向一方步去,而木工开始伐树。树神自思:“自己并未向狮子身上落下何物,而狮子格外之怒,欲使自己之住居崩溃,于是,自己亦将灭亡。今须设某一方便,使彼兽王消灭。”于是,彼身扮樵夫,往木工之前问曰:“君觅得佳树,伐此何所作为?”木工:“欲作马车之轮。”樵夫:“以此树制作马车,由何人所教?”木工:“黑狮子所教。”樵夫:“如是果为其所教耶?由此树固能得作甚佳之马车,然如破取彼黑狮子之喉皮,以铁板为四指宽之幅,包为轮之边缘,则车轮甚为坚固,而君可得莫大之财产。”木工:“但黑狮子之皮由何处取来?”樵夫:“君何愚憃,此树生于森林之中,不能逃遁,君可往教伐此树狮子之所,向彼云:‘君所教之树由何处砍伐?’于是,伴彼前来。如是,彼亦别无疑虑,在彼口中指出由此处伐之及由彼处伐之教示之际,汝由彼时用利斧砍之,使其断息为止。然后,取其皮而食其上肉,然后,伐树为宜。”如是,彼向复仇之路迈进。

佛为说明此事唱次之偈:

    如斯攀达纳    树神即刻语

    吾今尚有言    婆罗豆婆遮1!汝请善谛听

    此兽肩之皮    切取四指幅

    以之绕车轮    成更坚固物

    如斯攀达纳    复仇直迈进

    兽王生未生    先使赍苦果

木工闻树神之言欢喜,认为有理,彼云:“今日实为幸运之日。”于是,杀黑狮子伐树取之而去。

结分

为说明其事,佛言:

一〇

    攀达纳兽王    兽王攀达纳

    互相争喧哗    终遂互亡灭

一一

    如斯诸人间    喧哗生起时

    如上二者例    终成孔雀踊2

一二

    吾今语尔等    共和为幸福

    切勿起喧哗    勿为兽树侣

一三

    实应学协调    诸佛所赞叹

    立法乐和合    寂静勿退转

王对此法语闻后,诸人尽皆和解。

佛述此法语后,为作本生今昔之结语:“尔时于彼同一森林中所栖,见此一部事情之终始之树神即是我。”

注 1 婆罗豆婆遮为木工之名。

2 有关“孔雀踊”(Mayura-nacca)可参照第三二、舞蹈本生谭(汉译南传藏第三十一卷二六七页以下)。

四七六 敏捷鹅本生谭

[菩萨=鹅]

序分

此一本生谭是佛在祇园精舍时,对坚法经1之教说所作之谈话。

世尊曰:“汝等比丘!示以譬喻:有力强胜者四人之射手,技巧熟练,立于四方,一男前来言:‘此等四人之力强胜者射手——技巧熟练,立于四方放箭,我于箭尚未到达其地,将之捉来。’汝等比丘!汝等如何思考?‘此敏捷之男,持优良之疾速。’实如是言耶?”比丘:“实然,世尊!”佛:“然汝等比丘!如此男之疾速,尚有胜彼如太阳之疾速。汝等比丘!此男之疾速,更如月、太阳之疾速,更又有超越月、太阳如诸神奔驰行天之疾速;而尚有疾速更胜于此者。汝等比丘!如此男乃至诸神之疾速,尚更胜于彼之疾速,即此身寿命消逝。如斯,汝等比丘!汝等应学‘须不放逸’。”

由语此经二日之后,比丘等集于法堂,相互交谈:“诸位法友!佛自身立于佛之境界,说明此等有情之命寿易过,力量薄弱;如是,向一般比丘等说示诸多可怖畏之事,此实佛力哉!”佛出于彼处问曰:“汝等比丘!汝等今有何语集于此处?”比丘白佛:“如是如是。”佛言:“汝等比丘!此非珍奇之事,我达一切智,今示寿命易逝,使比丘怖畏而说法。我于前生于此说而未能言说,生于鹅鸟之胎时,示以命寿之易逝,由波罗奈王开始使王与王之臣下怖畏而有说法之事。”于是,佛为说过去之事。

主分

昔日,梵与王于波罗奈治国时,摩诃萨生于敏捷鹅鸟之胎,为九万只之鹅鸟围绕栖于心峰山。某日,彼与彼之一群共往阎浮提之平原,食某湖水畔自然生长之米;然后,于大空中展开如筵席状戏乐飞舞,由波罗奈都之一端至他端,大群飞归心峰山而去。

波罗奈国王见状谓廷臣等曰:“此鸟亦正如予国王之状。”而彼对鸟起亲爱之情。彼手持华鬘、薰香及涂膏,仰面示敬,并命家臣等执一切乐器为之吹奏。摩诃萨见王对自己表示敬意,顾他鹅鸟等问曰:“王对自己表如斯敬意,究何所求耶?”鹅鸟等:“希与贵君交友。”摩诃萨云:“如是,吾等与王结交友谊。”于是,彼与王结交友谊而去。

某日,王向王苑出游时,彼鸟至阿耨达池,以一方之翼着水,以一方之翼取旃檀粉来至王所,以其水洗净王体,然后遍撒旃檀之粉,而于诸人观望中,一群共飞往心峰山而去。自此以来,王急欲与摩诃萨相逢不已,王云:“今日将可见予友之姿。”王向彼飞来之方向眺望而坐。

时,摩诃萨有二只随从之幼鹅鸟,彼等思:“欲与太阳比速”,向菩萨表白其事。然菩萨曰:“太阳之速,实为疾速,汝青年等与太阳比速,非汝等所能。汝等必于中途死去,决不可往。”然,彼等二度三度请求许可。菩萨三度加以阻止,而彼等强情执着,不悟自己之力,不使摩诃萨得知,于太阳尚未升起之前,比疾飞驰而出发。菩萨不见彼等,问曰:“彼等前往何处?”彼闻悉此事后独思:“彼等不能与太阳比速,必于中途死亡,自己须救助彼等之命。”于是,彼往犍陀罗山顶而坐。不久,日轮升起,二只之青年鹅鸟飞起与太阳共同奔驰,摩诃萨亦与彼等一同驰向天空。但一青年鹅鸟于晨朝既已飞行疲倦,翼根之处感觉如火燃之热,彼向菩萨显示:“兄!予已无力。”向菩萨求救。摩诃萨答曰:“汝勿怖畏,予救汝命。”将翼作笼状,卷取彼身,携归心峰山,而将彼放置于鹅鸟共同之中间。摩诃萨再行飞进,往太阳之所,与其他一只,一同驰向天空。彼一只亦于近午之时,与太阳比疾而疲劳,翼根之处感觉如火燃之热,而亦向菩萨显示:“兄!予已无力。”摩诃萨同样慰之,将翼如笼状伸出载彼,伴归心峰山。此一瞬间,太阳已达大空之中间。

尔时,摩诃萨自思:“今日可测验自己之体力。”彼以某种之疾速飞达犍陀罗山顶上而坐于其处;其次,由彼处起飞,以某种之疾速飞达太阳之所,而又某时或先,某时或后而飞行。彼思:“如自己与太阳比速,实无用处,有欠熟虑。此事为之,竟有何益?勿宁向波罗奈出发,向自己之友人国王作有义并有法之谈话。”于是,彼即折返,而彼于太阳尚未越过大空之正中,飞越铁围山所有之一端至他端,继续减速,更又飞越阎浮提所有之一端至他端,到达波罗奈都城。波罗奈之市为鹅鸟巡回疾飞所蔽之状,毫无间隙。然,彼次第减速,从而大空出现间隙。摩诃萨减速飞降,止于王宫窗所。王见大喜曰:“予友人来。”于是,置黄金之台为彼之座,云:“君请入内,请坐此处。”于是,唱最初之偈:

    鹅鸟!来此就坐    我亲尔姿

    尔今来此    即为主人

    来此勿怖    与我等语

摩诃萨坐于黄金之台,王以价值百金千金之涂油涂于彼之翼下,又以美味之饭食及甘蜜之砂糖水盛于黄金之皿以为招待。王亲自款待问曰:“友!由何处而来?君独自来耶?”彼向王详述其事使闻。于是,王更云:“友!与太阳共比疾速,可使予一见耶?”摩诃萨:“大王!其疾速王不能得见。”王:“然类此之行,请使一观。”摩诃萨:“甚善,大王!以类似之事,使王观之。如是,请王集合能为人所不能得见之疾速神射之射手四人。”王使射手等集合。摩诃萨于其中选择四人,由王宫出至广场,于彼处使竖一石柱,然后于菩萨之首,系一小铃坐于石柱之顶,而四人射手各于石柱近处向四方而立。摩诃萨云:“此四人同时向四方放四只疾速箭,予于此等之箭尚未着地之前取来,使落于其人之足前得见。予逐箭而行之事,可由首挂之铃音得知,但予之姿则不能得见。”于是将彼等同时所放之四箭轻易取来落于彼等之足前,彼则仍止于柱顶使诸人得见其姿。摩诃萨云:“大王!王已观得予疾速。”“大王!此一疾速非予之最上者,亦非中位者,乃最下者,最贫弱者。大王!予之疾速,实如此者。”于是王又问曰:“然则有无其他较贵君之疾速尤为疾速者。”“大王!有者。世间此等有情之寿命,实较予之最上之疾速逝过百倍、千倍乃至十万倍,无有如彼之疾速者,有情乃为如此之疾速而崩坏。”如斯言之,显示一瞬之间即行灭亡,是故,示现有形种种之物,坏逝之状。王闻摩诃萨之语,为死之恐怖所击而不能定持意识,晕倒于地上。诸人战颤,向王之面喷水,渐渐恢复意识。摩诃萨向王示教云:“大王!勿怖畏而持死之意识,请王行法,积布施等之福德勿怠。”“友!予如无具有如贵君智慧之阿阇梨,则不能生存。请离去心峰山而栖于此处,请教予法,为予之阿阇梨。”王向彼乞愿,唱次之二偈:

    某者闻声而有爱    某者见姿而欲消

    既见且闻亦有爱    吾由见尔而成爱

    闻尔之声亦生爱    更况见姿故吾爱

    如斯尔具有爱姿    鹅!请汝善栖于吾前

菩萨云:

    吾栖于尔家    常续尊重吾

    然尔有日醉    王将为是言“鹅王为吾煮”

然,王:“今后一切使醉之饮物不摄!”与应为之誓约唱次之偈:

    爱尔胜过吾    饮食必持咒

    尔栖吾家时    我不饮醉物

于是,菩萨语以最后之六偈:

    豺狼或鹰鹫    叫声易了解

    然大王!人间之叫声    比此了解难

    于人应考虑    血缘与朋友

    前者共相喜    后者终成敌

    心相通者真不离    住虽远距等共住

    住在目前心相距    虽然共住真相离

    若人内在保心净    大海彼方心亦净

    若人内在有心秽    大海彼方心亦秽

一〇

    尔与尔敌共相住    尔调御者主!大王!尔之内心相离

    身虽相离心相近    尔国之增养者!尔善诸人共相住

一一

    过长居住时    爱者成不爱

    则失尔友谊    吾与尔告别

王又言曰:

一二

    吾等斯请愿    合掌尔不解

    尔耳虽不倾    吾等有情言

    斯尚向尔请    何时再飞来

菩萨对此答曰:

一三

    若为吾等命    不遇遮断时

    大王!无论尔与我    国之增养者!等同若然时

    吾等有相见    交互如昼夜

如是,摩诃萨教王后,往心峰山而去。

结分

佛述此法语后,佛言:“汝等比丘!如斯我于前生生于动物之胎,即为说示寿命易坏之法。”于是,佛为作本生今昔之结语:“尔时之王是阿难,一只青年鹅鸟是目犍连,另一只是舍利弗,鹅鸟之群是从佛之人人,而敏捷之鹅鸟即是我。”

注 1 此处所谓坚法经(Dalha-dhamma-suttanta)与Dhanuggaha-sutta(S.N.II,P.265)(杂阿含第二四、大正藏二、一七一页c)之内容,殆皆相同。